Categories
游来游去

对欧洲的纪念(三)

印象中的瑞士是高山湖泊,处于欧洲心脏却高高在上,独立而保守的经营着自己的小领土。对瑞士的钟表和铁路闻名已久,到了瑞士,惊讶的是苏黎世过关的速度....那些同飞机的人呢?仿若一把白盐,飘进水里就融化了。意外的是,苏黎世用烟和雨来欢迎我。烟,并不是袅袅炊烟,也不是晨雾弥漫,而是真真实实的带着烟草味的烟雾。我一直不甚习惯于烟草的味道,只能自我勉励步履匆匆。

还没有来得及好好拥抱瑞士,就踏着晨光登上了飞往马德里的班机。自我嘲讽地感慨居然是第一次去马德里,真不知道我那年是有多么的虚度时光。马德里是个热情的姑娘,明媚的笑容温暖了阳光。有幸拜访前同事的自家餐馆,跟他美丽的阿根廷女厨娘畅谈食物的美好。一日的暴走掩盖在酒精的雀跃中,听着当地的历史与八卦,仿佛穿越了时光嗅到了金戈铁马的张扬。一碗凉凉的番茄冷汤,点缀了整个夜的温凉。

小憩之后回到巴塞罗那。我甚至有点不敢坐飞机,怕在飞机降落前看到巴塞罗那的海滩和Barcelona这几个字母就难易自抑。在高铁站毫无意外的迷路了,然后恍然间居然穿梭到了Estacio de Francia。多么熟悉的站名,在我西班牙语退化到日似的情况下依然记得的站名。至此不需再看地图,沿着熟悉的海滨大道、淹没在拥挤的度假人潮。多么熟悉的街道,多么陌生的场景。没有人跟我打招呼,也再也不会遇到那年那些熟悉的面孔。沙滩和海都没有变,我也没有变的更勇敢。

这是一种关于仪式感的旅行。去一个自己生活过的城市,重新做一遍当年觉得再寻常不过的事情。然后,在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建筑里面,抚摸着墙壁的斑驳,闭上眼睛就看到了鲜活的记忆。我们曾经欢笑,我们曾经哭泣。我们曾经构成了我们唯一的记忆。只可惜,再也没有人,会那么绅士的,为我打开那扇门。真的,如果有的选择,我们可不可以都不曾勇敢。

在巴塞熟悉的街道上,木然的机械版走过。风景还是那么熟悉,拖着箱子走过的线路便是重放的昔日电影。加上一点昏黄的光线是不是更显的怀旧?一杯又一杯的Sangria,味道陌生而熟悉。坐在海边的饭馆里,面对着一盆漆黑的海鲜饭和远处的海浪,串起的是一个个海鲜入饭的回忆片段。穿梭在学校的走道里,木讷的跟别人讲,给我点时间,我要好好的选个角度、调整相机、拍出一张满意的照片。然而实际上,我只是借着摆弄相机的借口故意的拖延着。我其实根本不想面对任何照片。没有照片,其实就没有很多残忍的回忆。

鲜血在别人看不见的角落肆意的流淌。我无泪以对。说了无数遍的再见,真的只是期冀着再见一面。地球这么小,很多人就这么消失成facebook上的一串字母。字母不时的欢呼雀跃,隔着屏幕却无力触及身体的温度。

好冷。好热。好多借口。好多再见。容易的是飞跃重洋,不容易的是再度相见的心情合拍。怀念,或许一直未曾同步。

可以选择,我宁愿记忆自然流失,只留下一点点会刺得很痛的快乐与伤悲。在这样恍惚的神情中,我好像慢慢的开始看懂,线条和圆圈的象征,那个有幸久居地中海边的Joan Miró。

Categories
游来游去

中美洲的纸与运河

以前的生日喜欢跑到一个高高的地方俯视所在的城市。不知为什么,在上海的时候每个生日恰巧都在上海,所以就每年都毫无创意的跑到柏悦上面去喝鸡尾酒吃芝士蛋糕。其实到现在我还有点怀念柏悦的配着蓝莓和红莓的芝士蛋糕。

去年的时候延续这样的风格,跑到三藩的洲际顶上的mark on the top去喝鸡尾酒吃蛋糕。慢慢的看着夕阳西下,带着一个本子和笔乱涂乱画,然后回家。

今年突然间就不想重复了。可能真的是厌倦了重复吧。本来可以和家人一起庆祝,到后面反而猝不及防的发现要自己找个旅行计划。然后就打开地图。去哪里好呢?本来想去北边的加拿大,结果开始签证才意识到已然来不及了。那么就换个不用签证的呗。三藩虽是西岸的大中转中心,可是除了往亚洲去的航班、其他航线也不是特别多。我一度不想转机——本来就是突发奇想的旅行,何必再转机纠结呢,于是就往南边看。查了查好几个机场都是墨西哥的,可是周末去墨西哥似乎太短了、玩的不够尽兴。那么继续往南看,有一个陌生的PTY机场。想了想不认识,然后google了一下发现是在巴拿马。嗯,这个国家好耳熟,前段时间好像有一场大的风波,还有以前地理课老师提起过的巴拿马运河。那么就去看看吧。

然后就定了去巴拿马的机票。出票的时候并没有很在意,反正直飞的一天只有一班。订好票才发现,咦,原来是红眼航班啊,还要飞七个多小时。中美洲有这么远嘛?纠结了一下,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去处,索性7个小时就7个小时吧,反正是睡一觉就到了。再一个好处就是有美国的签证就可以不用签签证了。

订完机票开始看酒店——是的,这过程略随意。惊讶的发现,怎么巴拿马城的照片看起来这么现代化、到处都是高楼大厦?原来很多国际连锁都在巴拿马有酒店,而且价格还都看起来不错。索性随便定了两晚,然后就放心的关上电脑该忙啥忙啥去了。

然后就等到了周末出发。看了眼天气预报,嗯,湿热的气候+雷阵雨,好吧,虽然不喜欢但是在三藩冻久了偶尔暖和一下也不错。然后下了飞机,浑浑噩噩的上了机场出租(毫无意外的被垄断的机场出租宰了一道,想想就当付了签证费了吧)。到了酒店还比较幸运,有空房就让我上午就进去了,然后看到床整个人就瘫了,舒舒服服的先补个觉,其他都是次要的....

大概睡到中午,揉揉眼睛醒了,想想总要出去溜达一下,然后就换了身衣服(裙子)开始外出。酒店位置还不错,往外走几条街就是巴拿马城著名的海滨大道,修的很整齐也保护的很干净。沿着海边大道步行4公里就是巴拿马的旧城——据说是世界文化遗产还是什么的,反正总值得去看看。旧城不大,里面很多房子都衰败了,并没有人居住,只留下断壁残垣跟对面修整一新的店铺形成对比。更强烈的对比大概来源于居民房和教堂——小小的旧城方圆不过几百米,却有七八个教堂。有的新一些有的旧一些,我反正也没事干就一个个进去参观了。教堂还是很有钱的——外面湿热难耐,一进教堂又华丽又干净又凉快(有空调)。后面走的累了,路过一家看起来很有味道的咖啡馆歇歇脚,事实证明不仅仅是看起来、喝起来也很有味道。然后突然发现外面开始哗啦哗啦下雨,阵阵惊雷,不禁感慨这个天气还真是说翻脸就翻脸。

眼瞅着快日落了(对,巴拿马六点半就日落,估计一方面是纬度低、另一方面是没有夏时制),也不管是不是外面还在下雨了,赶紧走吧。本想去不远处的山上瞭望风景,可是走着走着感觉怎么不大对劲?这房子越看越破旧、路越来越泥泞,连周围的警察貌似都多了一些。吐了吐舌头,不会走到棚户区了吧,赶紧看了一眼地图决定算了、还是走回海边吧。除了路过菜市场参观了一下当地蔬果之外,我就老老实实的回到了滨海大道那里。不过感觉巴拿马的贫民区和富人区(商业区?)对比真的是鲜明啊。商业区那里都是摩天大厦,然后还有豪华的商场和饭店...这边好像就是另一个世界了。

在巴拿马虽然有三日两晚,但是考虑到最后一天要去机场赶飞机,所以其实有效的时间只有两日。第二日便没什么纠结的了,睡醒了就去巴拿马运河了。总得看看这个神奇的建筑工程是不是?运河开凿已经逾百年,技术说不上什么先进,可是这么长的时间居然一直发挥着其航运的关键地位,还真的是不得不让人瞩目。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货轮经过,所以只能傻傻的在瞭望台上等。还好,大约一个小时,我就隐隐约约觉得好像远处有房子在移动,定睛一看——哪里是什么房子,明明就是一艘巨大的货轮。瞬间跳了起来,开始拿相机啪啪记录。过了一会,发现咦,怎么又来了一艘,而且这次是距我比较近的那条河道,于是又选准位置开始按快门顺便录像。就这样,拍了若干已经到了人家的关门时间了,只能意犹未尽的走出来。

此行一直在感慨的就是我的西班牙语啊怎么退化成这样了,除了点菜数数真的是啥都忘了...打车的尴尬就不提了,基本就是靠着google map给司机看,然后随他们开好了。其间还发生了手机掉在水里这种忧伤的故事...哎,算了,回去再说呗。回程飞机也因休斯顿大雨延误了...今年这是跟水过不去嘛?

Categories
游来游去

对欧洲的纪念(一)

有些事情就是像半夜里一盆冷水浇下来、一个激灵就醒了,然后与其任悲伤的思绪蜿蜒着到黎明,不如翻起身来计划一点什么。然后就随便定了一张去英国的机票,然后给朋友写信帮我出个签证邀请信,然后预约签证。前前后后等了一个月,拿到英国和申根签证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踏上了去欧罗巴大陆的飞机。Europa,我居然已经离开你整整五年了。

飞机降落在清晨的希思罗机场。由于时差的缘故,我其实是在飞机上度过了三藩的白天,然后落地就又是伦敦的白天了。拢了拢稀松蓬乱的头发,然后冲了个澡,就开开心心的挽着朋友去逛伦敦了。伦敦其实在我的印象中一直是非常模糊的存在——老舍笔下的雨雾弥漫,抑或朋友口中的古典浪漫。就这样,我一直以为伦敦灰色的——每张耀眼的明信片都是灰色的街景配上红色到刺眼的邮筒和双层公交。

然而伦敦却热情地用透彻的蓝天和明媚的太阳迎接我。那些被灰色明信片所遮掩的其实是漫地的绿色。我很喜欢朋友的一个比喻——如果说苏黎世是硬汉,那么伦敦就是一枚安静的女子。就算在伦敦塔那里看着若干血腥的故事记录,我依旧感觉伦敦是一位身着绿衣的文弱姑娘。

伦敦不算安静。大本钟其实有点脏脏的,然后在大本钟前面的Westminster大桥上走过的时候,那种人潮涌动呼吸苦难的感觉居然让我有些哭笑不得——我应该是习惯于拥挤的人潮啊,为什么在这个桥上我却各种慌乱甚至窒息?伸出镜头拍不远处的伦敦眼摩天轮,只是因为那长长的队伍让我望而却步。我只能感慨,确实是不习惯拥挤的大都市了。那种如鱼得水的逛街直觉明显的衰退了。

我最爱的大概就是伦敦的博物馆们了吧。朋友无奈的自嘲着——伦敦的博物馆是免费的,但是教堂却是收费的。我咽咽口水,然后开始欢快的计划各个博物馆的行程。一比较,才感觉三藩的博物馆只是星星落落,难以和历史悠久的伦敦相比啊。除了博物馆,还有格林尼治天文台这种唤起我这个曾经的伪天文爱好者的朝拜之心的圣地。伦敦于我,可谓蜜糖。

待续。

Categories
我的生活状态

外来务工人员碎碎念

初到湾区的时候,开始学习大家对于湾区的各个区域的通俗叫法——比如,南湾(south bay)、东湾(east bay)、半岛(peninsula)、北湾(north bay),然而对于旧金山大家却简单的称为“the city”。过去的一年,我一直在抱怨南湾的农村生活,虽然很多人告诉我南湾的生活已经是不错的了——在上上周去LA转了一圈之前,我是不相信这句话的。

相比于旧金山、the city,三藩是我觉得目前最顺口的(中文)叫法。前段时间出去晃了一圈,在欧洲呆了一个月,因为醉心玩耍,所以就算手机有网络我在各种社交媒体上也显得过于安静。直到昨天好友发消息问我最近干嘛去了怎么无声无息的,我才意识到,哦,原来我已经安静了这么久了。可是真的没什么好晒的——想说话的人就在对面的时候,怎么会去看手机呢是不是?在欧洲和许许多多的旧友重逢,这是一种非常让人兴奋的感觉——假如没有这些朋友在欧洲,我对这次旅行的期望可能也就没有这么高了吧。

相比于欧洲的古典城市,三藩还是一个年轻的多的城市。但是相比于过于现代化的上海,三藩又略显历史的痕迹。三藩的问题是显而易见的——过多的依赖IT行业。据说在三藩的酒吧里面,你会遇见的除了码农就是跟码农相关的企业的从业人员。而以前三藩是金融城,也是艺术家的乐园。码农和科技新贵们用金钱入侵着这座曾经充满艺术气息的城市——或好或不好。当然从某种程度上我也是入侵者——每当我在附近的老社区乱转看风景、碰到在维多利亚风格老房子里面住了好几十年的当地人的时候,我都有一种隐隐的羞耻感。曾经,我也是以“外来务工”的身份闯入上海,然后在跟上海老板谈笑风生的时候,他总会忍不住调侃一句“都是你们这些高学历的年轻人把上海房价推高了”。我既不愿承认也不愿否认。然后我从上海的外来务工转成了湾区的外来务工。

immigration是一个永恒的话题——当劳动者为了一些什么不远千万里搬家的时候,一定是新的地方有一些吸引移民的地方。外来务工总是困难的——不仅仅是语言和环境的陌生,更多是对一个新的社会规则的不熟悉。这又是每一个移民的共同问题,不论是靠脑力还是靠体力劳动谋得一个饭碗的。或许脑力工作者被本地人抱怨的会少一点——他们或许衣着靓丽,或许文质彬彬,或许深入简出,反正基本就是安静的在城市找一个角落生存着,但是他们和体力劳动者在某一个角度上是一样的——以更低的工资来换取了同样的工作。更低的工资不是指每一个具体的劳动者个体,而是整个劳动市场上由于供给的增加而降低了均衡价格。本地人可以抱怨体力劳动者抢了一些基本的工作——比如饭店服务员越来越多不会讲本地话,但其实同样的道理也适用于脑力劳动者——只是那些善于抱怨的人不跟他们直接接触更没有直接竞争,有竞争的人又已经没有时间来抱怨。

然而外来务工在某种程度上对本地人来说也是一个共赢的事情——很多产业的发展需要规模经济。如果某领域人才不足够多,那么剩下的人才也不足以支撑这个产业,从而两败俱伤。一个产业发展起来又总会带动相关产业——物流、餐饮、娱乐、住房、购物。这些都是可以预见并且多方受益的。毕竟经济是一个多方互动,谁也难以再回归原始的自给自足的生存方式。人口增长永远是区域经济增长最明显且稳健的标志。

这样想想,我作为外来务工者对于“入侵”的羞耻感便减少了几分。我会想积极的认识当地人,从而更多了解我居住的这座城市的历史变迁。我会走出家门(就算不是为了抓pokemon),尝试街角那些屹立多年不倒的咖啡馆和饭店,然后旁听当地人的聊天。很多朋友评论说我的生活方式越来越西化——我不知道什么是西化,可能因为居住在一个传统意义上的西方国家,所以我的生活方式越来越本地化。但这好像又是我无论住在哪里都会潜移默化形成的,只是希望贴近本地生活。其实论人口构成,三藩很大的比例都是华裔——其实是一个非常亚洲化的城市。

人生或许会有许多不同的篇章,现在这一篇大概可称为“活在当下”吧。反正在这个动荡不安的世界中,也没有什么是安稳而持久的。

Categories
游来游去

SFMOMA: Round 2

上次SFMOMA逛了半天没逛完,于是这周末又去了。结果还是没逛完....目测这是要有round 3的节奏了...等我从欧洲回来吧。

补几张比较好玩的图。

DSC05854

DSC05865DSC05849最后这个还蛮好玩的。首先旁边有个暗室可以看一个3-5分钟的小电影,电影大概就是一个人和鸟的故事。外面一圈各种静态的画,展现人和鸟的元素是怎么随着预定的曲线轨迹移动的。

第一个就是上次拍的那个,这次终于把我自己也放进去啦!

还有好多东西没来的及看,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