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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寻经济直觉 [3rd week, April]

最近在CCER蹭课听的时候,龚强老师提到一个事儿,那就是:

如果你想用某种理论做模型,你必须首先对这个东西烂熟于心,仅仅看到它知道怎么推导是远远不够的——你要有不用数学能把它表述清楚的能力。

我想这,应该称之为一种学经济学学到一定程度之后的直觉吧。经济学的基本原理恐怕远远比一两个模型来的重要。然而实际上,在上中/高级宏微观的课的时候,大多数时间都迷茫在一堆复杂的数学推导里,很难再跳出来把它理顺,抽取其中的经济思想作为直觉性的东西。

就这一点说说我自己的体会。开始学中级微观经济学的时候用的是范里安的《微观经济学:现代观点》。这本书很好,但是一开始我们不可避免的陷入从初级微观经济学到中级之间的数学过渡困难。曾记得那个时候整天就是推来推去,各种数学公式,做了上千的练习题也大都是数学推导上的技巧。一个学期下来,感觉到似乎没学到什么。有句话说,读书的境界就是把书“先越读越厚,再越读越薄”。所以上完中级微观,考试之前已然可以达到书中内容烂熟于胸的境地。可是接下来再去读拉丰的《激励理论》之时,却又觉得此书甚厚。

恍然间半年过去了,夏天由于想用拉丰的框架写论文,就又翻出来当时的读书笔记,结果还是觉得越读越厚,不知道怎么和自己的思想融会贯通。想必是对其框架理解还是不透彻,对自己想分析的问题抽象能力还是有限。于是再度放下。

秋天的时候,开始做中级微观的TA。我的任务其实蛮轻的,只是隔三差五上一次习题课而已(见尾注),内容也是我自己定。吸取了去年自己学中级微观的教训,所以我关注了很多计算技巧上的东西,也关注了一些背后的经济学直觉。这个时候时隔一年,再读范里安的书,突然觉得无比的顺畅,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这样假设”,或者“为什么结果是这样”了。原来慢慢的学习之中,反复领悟到的经济学原理此时终于可以和数学完美的对应起来。这一个学期的习题课,感觉我所收获的远胜于自己把书再读五六遍。

更有意思的是,11月份开始写搁置了半年的论文之时,突然觉得对拉丰的框架一下子明白了不少,写起来也格外的得心应手。加上高级微观里面略略的读了哈佛三教授那本《微观理论》,所以更加能接受一些数学表述方法。于是乎,论文水到渠成。此时方明白,原来仅仅学过一个东西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在不断的反复接触其他东西的过程中融会贯通,让他从一个理论框架的层次到完全的形成一个分析的脉络和直觉,才可以真正应用到自己的东西里面去。

最近被毕业论文弄得很无奈,已然一个月过去了,定下题目之后毫无任何进展。看了一些论文找不到启迪之处,只能怪自己论文题目选的太偏,以至于把自己弄得这么被动。遥想当年马科维茨数学博士毕不了业,弄个二阶距到金融学里面造了个“马科维茨有效性边界”,就从经济学毕业了。我这个题目都跨到社会学去了,那我能不能跟社会学系商量一下,我从那边毕业算了,经济学这边让我毕业真的有些难啊……我真的连序言里面的marginal contribution在哪里都写不出来。话说,在山大的时候只知道marginal contribution,总想着不要弄个“no contribution”出来。最近在CCER听了一些课才知道,原来marginal contribution对应的不是no contribution,而是“original contribution”。唉,这层次显然不一样啊。我连original contribution此词都不知道,又何以做得出来呢?欲得其上,方得其中;欲得其中,只得其下吧。这时才知道,环境的差距。

比较受打击的差距还有一个,那就是言及出国,CCER里面的都在说什么MIT、斯坦福、Yale之类,最多也就说到个威斯康星……这让我这个从美国前10到50收了6封拒信的人情何以堪……好在我脸皮厚的很,装作无知少女,继续跟他们扯……唉,生活是辛苦的,像我这样自信心被打击到如斯地步也是自作自受了。

再说说最近的另一番感悟吧。落园右边栏最上边写的是“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原来一直以此话自勉,而最近恍然发觉此话应另作理解:兼济则达,独善则穷。若有一份兼济天下的心,“达”只是自然而然所至。兼济天下的同时,天下的脉络自然向你展开,必然可达。这有点类似“微软和腾讯永远倒闭不了”的论调,因为社会需要它们。一个认为社会创造的价值越大,自己被社会所给予的也就越多,必然“达”。然而只是独处一室,默默独善,则难免落入“穷清高”的窘境。所以想想还是不要等到“达”再去兼济吧,应该多做一点有益于社会的事儿,那么我的人生价值自然而然就体现出来了。人生一世,匆匆几十载,何必纠结于此一时的得失。这样想着想着,也就想开了,被若干学校拒掉的事儿也就淡了许多。“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既然在接受着失败的考验,那么就不能太过于消沉了。Anyway,在任何境况下,都有最优路径。纵然不是全局最优,但是在全局最优达不到的情况下,我也应该寻找局部最优。谁知道“柳暗花明又一村”在哪里呢?所以既然未知,那么就自己努力的去找寻吧。

最后,今天去蹭了一个很好的讲座,是关于并购的。原来做并购的课题的时候不喜欢,所以做了一半就没再继续。而今天听到的讲座却让我想到很多东西,才发现并购这个东西看得层次不一样,看到的东西也就大不相同。如此说来,是我以前目光短浅了。讲座题目为 Cross-Border Mergers and Strategic Alliances,发在了Rand Journal,论文可以在CCER网站上下下来。唯一我想说的是,其实关于“联盟(alliance)”和“并购(merger)”的建模区别,还可以体现在信息结构上。把私有信息(private information)加以界定,或许也会有好玩的结果。当然,Larry Qiu他们的做法也很高明,解出来的结果也很漂亮,也难怪Salant看到他们的论文之后觉得是最近二十年来该领域的最大突破(不知道有没有之一)了。这个model很有意思,尤其是可以和国际贸易相结合,很多东西都可以弄得很漂亮!暂且记下,日后说不定能借鉴不少东西。

p.s. 有想看中级微观习题课课件的可以移步我的英文站点:http://www.cloudlychen.net/papers.html#impre。打包了大部分东西,还有些零散的更正和图之类的就没放进去……可能还有一些typo,容忍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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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点生活中的经济学——买菜

这个题目起的真的挺俗的,不过我也想不出更好的题目了,就借用茅于轼老人家的《生活中的经济学》吧。

今天要说的是非常平常的一件事,买菜。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那么总得有原料啊,所以必须买菜(挺废话的)。不过不买不知道,真正隔三差五买起来才知道家庭主妇原来是这么有学问的一项工作。原来一直不理解为啥老太太们喜欢比较不同超市的海报,然后东买点西买点。现在才明白,原来市场竞争并没有使得各个超市的价格达到完全的一致,由于地理位置、货源等等因素,各家的不同商品之间还是有不小的差价的,从而吸引不同的消费者,各自赚取一点垄断利润。这个,就是经济学上所说的最最简单的“差异化竞争”,换个时髦点的词儿就是“蓝海战略”。

买菜买多了就知道,最好的买菜的地方绝不是超市。超市里面的菜普遍不够新鲜,而且包装好的菜价格贵的离谱。所以日常饮食所需的菜还是得依赖菜市场。我每天可以去的菜市场大概有四五处,有的稍稍远些,有的近一些,有的正规些,有的凌乱些。然而买了一些时日,就发现这些菜市场之间的价格还是相差不小的。比如春笋,在一个小区小路边上就是3-4元一斤,而到了一个社区菜市场就能买到6元,几乎翻了一倍。同样的还出现在香菇身上,超市里的香菇大概4元,路边卖的也差不多4元,但是社区市场里就能卖到6元以上。但是同样的黄瓜西红柿茄子这种日常菜,路边和社区菜市场价格几乎没啥差别。当然你可以怀疑说社区菜市场的菜是不是质量高一些啊?但在我看来也没啥区别。那么为什么这些菜贩们足以成功的保持这种差异化定价呢?或者称之为经济学上的“价格歧视”呢?

首先就是地租。说到这个词儿大家别觉得一夜之间回到解放前就好。“租”是经济学中非常重要的一个概念,含义可深可浅,我这里就指的摆摊位的租金。在社区菜市场,毫无疑问租个摊位要比你在马路边摆摊贵一些。但是也有好处,周围居民每天必去、人流稳定,再者不用担心被驱逐的风险。从这个意义上来说,社区菜市场里面的小贩们成本要比路边小贩高一些,所以价格贵一些也可以理解。但是如果居民们都知道路边小贩东西便宜,那他们还会去社区菜市场吗?又为什么黄瓜等家常菜各处差价无几呢?

这就要说到经济学中的“信息不对称”概念。对于黄瓜等常见菜,经常买经常吃,超市上的海报也会经常登出来促销信息,所以大家对价钱大致有数,社区菜市场的小贩们也不敢漫天要价。但是对于春笋等不是每家都会买的菜(仅限北方),很多人偶尔买一次两次也不会太关注价钱变动趋势,所以就算贵他们也觉得应该就是这样吧。用博弈论的角度来说就是他们的耐心程度决定的“贴现因子”高于小贩们。这就是由于小贩们拥有春笋实时价格的“私有信息(private information)”导致买菜者为之付出的“信息租金(information rent)”,后者成为小贩们的“超额利润(premium)”。多简单的一个事实道理啊,就足以解释信息经济学中这些重要的概念。

那么我作为一个理性的消费者,应该如何最优化我的选择呢(即经济学中的“最优规划问题”)?很显然我需要考虑时间、价钱、质量(菜的新鲜度)等等因素,他们都在我的“效用函数”(utility function)里面。而我所能决定的就是去哪里买,也就是买菜地点是我唯一的“选择变量”。我之所以指出时间因素,是因为需要说说“交易成本”这个概念。对我来说,最好的办法莫过于把所有市场的所有蔬菜价格信息都查一遍,然后选择最物美价廉的买。但是这是不现实的,因为如斯的话我有着很高的“交易成本”,这里体现为时间,它决定了我要降低我的“搜寻成本”。如果简单的把时间作为一个“约束条件”,比如每天一个小时,那么我就不一定可以达到"全局最优解"(first-best),而只是一个局部最优(second-best solution)的甚至可能只是边角解(corner solution)了。所以,考虑到交易成本,我最后的选择就是固定的去一家买菜,离我比较近价格也比较适中。

那么我的选择为什么是一家呢?这里就要说到“声誉”和“消费者忠诚度”的问题。毫无疑问,我选定了一家之后我对他家的东西信任度就要高于其他的家,他就有可能利用我的信任赚取超额利润。对我来说,或许被他多赚一星半点也不要紧,因为我对价格不是特别的敏感,而且每天都买的话变动一点也是可以接受的。重要的是,我降低了我的交易成本,使得我的时间可以更有效的利用到别的事情上面去。这也是为什么很多都市白领宁愿去超市买菜的缘故吧,一则价格不会太离谱,二则质量稍稍放心些,三则环境也好些。其实对于卖家来说,他更重要的是积累“声誉”,因为若有一次价格要得过高(道德风险)而我日后跟其他家比较的时候发现了的话,那么他就会永远的丧失我这个顾客(博弈论中的“触发策略trigger strategy”,或者叫“冷酷策略”)。所以,考虑到长久的利润,他是不会漫天要价的(无限期动态博弈均衡)。

好了,说了这么多,很多基本的经济学概念就全融在里面了。经常有人给我说“经济学就是骗人的”,我也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只是我觉得,它还是有一定的道理的,比如著名的《微观经济学:现代观点》一书作者范里安就曾经在买电视之前做了一个很漂亮的model,决定了他购买电视的最优时机和策略选择(就像我们国内是平时买还是等到五一十一促销买)。用好了经济学,尤其是微观经济学,至少对于生活来说,多少还是有些便利的。

p.s. 今儿下午听了斯坦福一professor讲的“健康保险选择”问题,联系一下美国前段时间的“奥巴马医保改革议题”通过,确实感触到学术界对于实体政策制定的帮助。如果认为经济学是骗人的,那么没有经济分析、国家政策只是盲人摸象,就更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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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只大狐狸吗?对江西财经陈军昌博士的探究

或许我总是慢半拍,但是看到这个人和他的传奇故事,确实不得不让人稍稍惊诧。从百度搜搜“陈军昌”就可知此人的事迹,当然我是在经济教育科研网上看到的。先转贴一些很有震撼力的句子。

黄有光:“这篇博士论文拿到任何国际上一流的大学:哈佛、普林斯顿,都是最优秀的论文……这是我所见过的最好的两篇博士论文之一,另一篇是杨小凯的。”

怪不得军昌君读到后来,连一些老师和研究生们都难以理解了,关门读书研究的他甚至成为了学校的一个传说――有传说说他的导师建议学校将他的宿舍由4楼调换到1楼,以防止自杀;还有硕士生们专门去拜访他,看看脱产攻读博士居然达8年之久的是什么样的人……

正如黄有光教授对他期望的“如果有一个较好的研究环境,继续钻研的结果,陈军昌很可能会成为一只大狐狸(对于“狐狸”的解释看这里http://bbs.cenet.org.cn/dispbbs.asp?boardID=92510&ID=73519)。

首先我不得不说,这件事开始很容易被认为是炒作。但很快的,我发现这不是那种夸大了的新闻而已,因为我确切的在中国知网(CNKI)找到了他的博士论文(直接在博士论文数据库里搜作者即可),而在600多页的论文打开之后,首页赫然写着:答辩委员会主席:黄有光

看来这不是一个玩笑。

看了看他的摘要,写的很意气风发:

经济学发展到现在,对于研究纯粹理论的学者来说,都要求他们具备极高的科学素养(那些不将经济学视为科学的学者除外)。所以,那些仍旧认为地震可以短期精确预测的学者,显然对于快速发展了半个多世纪的非线性科学不太了解,也就不明白“如何处理整个人类社会有机性或非线性”问题。 一百多年前的学者也看到了社会系统的有机性或非线性问题(例如:马克思、马歇尔等等),但是当时的科学技术处理不了这个问题。 20世纪的科学技术和数学工具的发展使得处理非线性问题出现了曙光。至少在两个方面能够撬开非线性世界的一点端倪。一个方面是非线性规划的发展使得最优规划理论进入经济学(直接导致杨小凯使用超边际分析解决分工问题:创立新兴古典经济学),另一方面是非线性动态科学本身的高速发展(导致混沌经济学、演化经济学等等的进展)。 非线性这个问题也许难以短期彻底解决,但是一定会不断进展。 本文预言:在不久的未来,计算机技术将会借助非线性问题的进展彻底占据经济学的主流地位。这项技术不再是简单的用于经验数据的回归预测,而将成为主流形式化逻辑。 本文作者甚至计划在将来使用纯计算机程序的形式化逻辑写作一篇经济学论文。

看到这里,我已经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了。

久闻其8年惨淡博士经历,看到论文上面写的:本文初稿写于2004年一月到2008年12月,却也真的是五年磨一剑。摘要很长,大概有近十页的样子。我看了一半多,已经云里雾里不知所云了。或许是本身就没读过多少杨小凯的新兴古典框架分析的缘故吧(话说家里的书橱上还真摆着此书)。读到绪论,按其所言,他想做的就是建立一个general的框架,来分析各种经济学问题(至少我是如斯理解的)。经济学分工之细众所周知,而此人却反其道而行之,欲建立一个通用框架,可见野心不小。当然,他也承认,此书只是一个基础(基础就写了600余页……),他最终目标就是“从分工专业化来解释产业演化”。

看到文献评述,就知道此人绝不是“哗众取宠”之辈。从斯密开始罗列固然不足为奇,但是注意到孟德斯鸠《蜂蜜的寓言》一书就足以说明此人必有至少三四年的经济学(或者社会学)功底(这个是我个人推断的,因为我是在大三的时候才知道这本书的,而后在大三暑假才买回来读的,现在恰巧就在手边。而周围那么多学经济的同学,知道此书者恐怕寥寥,读过者应该屈指可数了。故而此人能提到此书,必然有真很强的读书功底,要不就是专门的外国经济史训练,我真不觉得一个只是钻研边边角角的门外汉可以列出此书)。后面还提到了日本学者青木昌彦,估计若不是学产业经济学的,很少有人会知道这个人(或者说,我知道他就是做一项产经的课题之时无意碰到的文献)。

看完分工的文献评述,已然近50页。我已经读的有点崩溃了。他提到的文章大概只有一般我听说过,读过的更是可怜的只有不到三分之一或者更少。因此,看他的综述颇为有些吃力,也很难融会贯通的再去评判他的思想。今日至此便罢。

说一点通俗的感受吧。跟读了一年的《经济研究》《经济学季刊》《中国工业经济》等,结果就是到后面越来越不愿看中文的经济学文章。这些期刊上的文章大都出自所谓的名家及其嫡系之手,却不见得水平多么的超凡脱俗,更多的是凭借常年的积累罢了。而陈军昌的这篇博士论文读起来却让人有一种读下去的欲望。这并不是因为他的文字有什么煽情的力量(只是很平凡的学术论述的语调而已),但是后面的逻辑思维让人有些沉迷,想看看他到底再说什么。可是读下去,又觉得自身文献积累浅薄,不足以理解他的思想,便只能暂且作罢。只是觉得,至少此文确实是五六年的积蓄之作,绝非普通的文章可以随意拼凑而至。当然其中的是与非、对与错,却不是一言一语、一时一刻足以鉴定的了,或许还需几十年甚至更久的时间冲刷。

顺便说一句。看国内期刊,计量文章占最大头,而后是一些应用理论的,比如IO等。几乎没看过原创理论(original contribution)的,至少是在基础理论的层次的文章都很罕见。不知此人之作,可否重新振兴(或另建)杨小凯一派新兴古典的分析框架,至少足以立足、独树一帜?也许若干年后,能得到星许答案。

附一些链接,有兴趣者看看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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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民币该升值吗?

虽然我是比较讨厌被问及这类的“宏观问题”的,因为说了也只是哗众取宠,既不能改变什么也无法投机到什么,不过也不能一点都不关心。我的观点很简单:该,而且一定会升值。答案简单只是为了立场鲜明,当然其中考虑颇多,只是最后归结于此而已。

大家所担心的人民币升值的恶果无外乎是“出口下降”“经济增长减缓”。确实,作为中国经济增长的主力军(远超过投资和消费),出口确实攸关中国经济命脉。可是,我认为目前的出口方式很大程度上是一种“不负责任”的经济增长方式。珠三角的生产模式让人震撼,我始终想不明白中国人怎么能把一张光盘成本降低至几分钱,一双鞋也就几美元。然而论及“绿色GDP”(虽然该概念尚有争议),估计没几个地方政府敢出来晒晒账本。这种对于环境和普通劳动者的剥削,我认为是一种极其不负责任的经济增长方式。经济增长≠经济发展,而无论怎么说,我们做一切事情追求的目标都只是“活得更幸福”而已。可是当前的经济增长大多数的果实被少数人和政府占有了,并非分享在创造它们价值的普通劳动者身上。姑且不论利益分配,我想说的是我们必然面临出口结构调整。波特有著名的“菱形理论”,从这个观点看来广大发展中国家都是在被发达国家剥削着。换言之,美国人民的低生活成本是建立在剥削全球人民的辛勤劳动成果之上的。看看他们卖给我们什么,IPOD, 法拉利……这些东西都是他们脑力劳动的高附加值产品和垄断地位所赚取的超出市场平均利润水平的超额利润。我不想说“脑力劳动换体力劳动”的问题,只想说,难道我们不能出口一些高附加值的产品吗?“中国制造”到“中国创造”,后者才是奔向美好未来的康庄大道。

从国际贸易的角度,我坚信“比较优势论”。中国的比较优势是十几亿的人口,这是一个巨大的劳动力市场。然而面对现在接近或已经处于“刘易斯二元转折点”的情形,中国劳动力的潜力已经几乎挖掘殆尽。农民工工资上涨我认为是极其正常的、且是对他们以往遭受的不公平的剥削的一种弥补而已。中国有一些企业我是欣赏的,他们有创造力、有实干精神,这才是真正的贸易优势。仅仅靠着“汇率低估”所带来的利润,这种贸易模式必然是畸形的而且难以长久的。

再说说金融和金融衍生品。这两个词儿太过于复杂,以至于很多时候我都不愿意提及。简单的说,“金融”本来是促进经济流通的血液,就像人体的血液负责运输氧气一样。但是在现在的情况下,是发达国家“制定规则”,发展中国家只能四处碰壁到处吃亏而已。看着那么多人拼死拼活的进四大、投行,当然我不反对这是一种对于自身价值的实现过程(我其实可以理解华尔街的高薪制度),但是这么一种追求个人薪酬的“个体理智”是不是某种程度上造就了“囚徒困境”的“集体非理智”?毕竟制定游戏规则的人,看问题的层次永远高出一筹。

其实平心而论,我不是一个有着很强的国家观念的人。虽然看奥运会的时候也会为中国的国旗升起油然自豪,但是看待问题并不是建立在一种国别立场上的。我认为人民币该升值,只是一种公平的回归。我们低价换回来的外汇,如果不花出去交换成实际的产品,那么永远都没有意义。升值可以使得人民币购买力更强,可以购买更多国外的优质产品和服务,这对于国内的整体福利水平提高应该是有益的——从李斯特的观点来说,对于国内朝阳产业的保护(尤其是关税)也不过是十几年为宜。例如,某种程度上来说,我觉得中国人“花钱买教育”的观点是很高明的。纵然大英帝国及其嫡系从教育产业中收益颇丰,美国各州也开始加紧教育输出以解决政府财政问题,但是长期来看教育水平是一个国家未来的核心竞争力和财富所在。最简单的,看看高等教育的投资回报率就知道了,虽然只是一个平均数,但是还是说明很大问题的。就算不论及国家,我也觉得那些拼死拼活把孩子送出国的父母是有道理的(虽然我不完全赞同)。他们的劳动直接或间接的创造的外汇,应该有权利让下一代来得到应得到服务,尤其是教育服务。而汇率对于享受各种国外产品和服务来说,或许比关税还重要。

人民币难以升值的一大考虑因素就是“上世纪的日本悲剧”——当然如果你认为它是个悲剧。我觉得日本人很聪明,他们的外汇很多都是靠着创新赚来的,并不是简单的拼劳动力和资源(何况他们本身资源就很有限)。当然现在日本的整体压力比较大,经济形势总体也颇为低迷,但是这一切不完全是汇率造成的。他们只是在一场金融游戏中失败了,残存的经济实力还是足以傲视群雄。中国虽然是后来者,但是时过境迁,我们纵然要以史为鉴,却也需敞开门户收回自己应得的利益。

一点点不成文的建议:继续缓慢的升值吧,边走边看是有道理的,只要不被那些金融大鳄们钻了空子,这场游戏我们还是有很大赢面的。当然,下一步经济发展的重点绝对是“调结构”,而且是要忍痛割掉一些鸡肋的。

注:该文仅为本人在有限所学之下的浅薄观点,不做预测、不做建议。诸位看看便罢,如若当真,后果自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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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听讲座 [1st week, April]

最近听了一些讲座。北京的学术交流确实感觉多很多,想听讲座的话基本上天天都有。

昨天听了一个金融的讲座,是我很不熟悉的一个领域。题目为“商品资产中的泡沫: 检验与来源”。听的也是云里雾里的。听完之后对金融更没兴趣了……唉。大致了解了一点关于“泡沫”的检验方面的东西,也知道了一些金融上的故事——大宗商品指数。如斯而已。

今儿又跑去人大听一个IO的,(插曲:又碰到昨天那个prof了,世界真小)题目是:Optimal Privatization in a Mixed Duopoly with Consistent Conjectures。这个还有点意思,混合双寡头垄断+一致性信念。不过突然间发现一些概念既熟悉又陌生,什么two-sides market之类的,觉得似曾相识却又想不起任何一篇文献来,大概是曾经读别的文献的时候出现过这个词儿没怎么在意吧。不过相比于昨天,今天的讨论氛围好的很多。有些东西大致也了解一些了,虽然貌似还是比较遥远。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这边的讲座都是老师居多,零零散散的一些学生八成还是老板带过来的。不过也挺好的,空荡荡的一个教室里面就那个十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