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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状态

做事情的美感

最近机缘巧合,和一些朋友聊了聊未来的计划。其实也不算是什么规划,我现在并没有很强烈的改变的意愿。这和前面几次换工作都不一样。每次换工作的原因往往都是我深刻地告诉自己,一定要有所改变了,然后就去挣扎着寻找下一个机会。我好像更多是被内因驱动,而不是外界的因素(比如最近的国际形势)。如果“我在乎的”都还好,我就一点都没有改变的动力,无论世界如何变化。

跟朋友聊天,很有趣的一点是大家都比较客观冷静。比如钱,比如房子,比如家庭,比如事业心。一条一条划过,我好像并没有特别的感触。钱大概是最无法激励我的了。二十出头的时候,有人跟我说,“如果你不曾因钱所困,那么你这一辈子大概也不会为钱所困”。我将信将疑。过了十年,我感觉这话倒也多少被验证了。倒不是因为我确实赚了很多钱,而是我对于钱的态度一直比较随意。消费限制在自己能赚钱的范围之内,自然不会为钱所困。有的时候我在想,真的物质层面还有什么会让我眼前一亮的东西吗?好像并没有很强烈的欲望。比如很多大房子很漂亮,但是只是审美层面的感知很棒。真正住进去,反正我能用的也就是一个卧室一个洗手间,那和现在的公寓相比又有多大的区别呢?就像我去参观博物馆,会惊叹于建筑的设计和藏品的美妙,但是我并不会有想住在这里或者想把东西搬回家的想法。人其实是一个很容易审美疲劳的动物。天天看,再美的风景,也不过尔尔。

事业心好像就更淡薄了。从小不喜欢跟人竞争什么。一路考试分数都是随缘,想学习的时候学一些,不想学习的时候就晃着,好像从来不觉得这是一件自己需要去改变的事情。同样的,对于升职加薪,我也没有特别的渴求,反而会引起惶恐。职业发展应该是一个连续的事情啊,干嘛非要把它搞成离散的奖励呢。这些对我来说好像都是外因,不会说完全不注意,但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份量。

于是我在想,如果这些都不是我在意的,那我真正在意的是什么呢。做事情本身的快乐吧。早年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做事情其实是一直在学习,所以有很多的快乐直接来源于学习过程本身。到现在,其实知识的学习已经不是最重要的了,在可以稍稍站在更高层次看问题之后,关注的好像更多是事情本身的美感。很多时候,我不会像以前那样急于去解决面前的短期问题,而更多是在观察、在思考、在挖掘后面更有意思的隐藏问题。发现和定义问题本身的过程其实是很有趣的,而解决问题其实并没有给我那么多的快乐了。美是一环一环的,问题本身不够美的话,解决出来仿佛也没什么意思。

念及这个需求,其实对于职业平台的需求就很高了。你说这个世界上有多少有美感的事情待人挖掘还可以作为主业呢?我感觉并不多。其实大部分的时候,找工作大家看的只是一个“实施”能力,毕竟这是一个急切的需求。至于其他,其实很难在面试这种环节察觉。工作又是一个双向选择的过程,我也无法很直接的看到对方平台的信息,所以很多时候都是在赌博。我在这种时候,赌的一般是人,即看以后合作的人是什么类型的。如果是一群有意思的人,那这个平台本身也不会太差吧。

审美其实是需要积累的。如果只是天天疲于应付眼前的事情,其实很难退后一步去看美好之处。想到这里,我就可以再为自己的懒惰加一点理由。改变如果不到契机,那么就是纯粹自己折腾。如果真的是环境限制了发展,那改变确实是有意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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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有感

审美的变化

读完了李娟的《我的阿勒泰》,静静回味着她的文字平淡中的缠绵美丽。一种来源于诗意的舒展,不需要过多华丽的词藻。就像一团一团颜色一样,绽放在平铺的白纸上,灵动跃现,满满的生命力。

记得上中学的时候,有人问我,你最讨厌读什么。我说,无聊的散文。我一度看书是更注重剧情的——那些对于风景和环境的描写,大都属于我一目十行的范围,极快地就可以翻完一本又一本小说。这样的习惯读读动不动百万字的武侠小说是没问题的,但是读《红楼梦》一类的著作就不适用了。四大名著,无怪乎我最喜欢《三国演义》,而最读不下去《红楼梦》,虽然最后也读完了。

十几年过去了,我却可以静下心来读李娟的散文,让我的思绪跟着她的文字飞行。这些年,我对于阅读的饥渴,远远超过了其他获取信息的方式。比如我很少看电影,和一位挚交坐下分析很久(他试图给我看各种稀奇古怪的电影),最终的结论是,我对于动态的美感的反应远远不及静态。这结论让我深以为然。我大概运动细胞比较慢,考验反应速度的游戏一律玩得很差,而坐在那里不限时间的脑力运动则更适合我(但这并不代表我会下棋。恰恰相反,围棋是我至今没搞明白趣味在何处的运动)。我会背着相机出门,对光线和色彩的感知或许比一般人更敏感一些,但是我却无法录制跳动的视频。一旦世界不是静态了,我就慌了。

相比于静态的图片,其实静态的文字更合我意。我曾经和上面提到的那位挚交解释,我喜欢文字是因为文字给予了我的大脑无限的想象空间。一旦文字落实在画面,这想象空间便少了几分。若是静态画面进一步落实到动态,那对我简直是毁灭性的打击。一切都是实际的、具体的,而想象力则烟消云散。故而,我是见不得任何小说改编成电影的,除非我没有读过原著。雾里看花是有趣,看得太清楚了就素然无味了,往往还和预期背道而驰。

感觉年纪越大,我对于美的感知就越来越抽象了。每当站在高点眺望,我就开始脑补无限的故事。如果时间轴可以前后拨动,那么我就开始创作过去与未来发生的人和事。如果色彩可以变化,那么我就会在大片大片的单一色中补上一滴对比。或许不自然,但仿佛昭示了新故事的开始。

每一个人都是有趣的灵魂,倾听过的每一段故事都是岁月的馈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