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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生活状态

懒散的年末

不知不觉2015年也到了尽头了。想想从14年开始打算搬家,不知不觉的也已经在美国住了一年了。最近进入了一种特别慵懒的节奏,不想去长途旅行,只想安安静静的呆在村里,吃吃逛逛。

年末的休假选择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去报了一个英语培训班。大概只是想好好的学一下英语吧。一方面是继续努力的纠正口音,这都是早年上学无知时候欠下的债,只能现在一大把年纪慢慢还。不停的训练口腔里面的肌肉,倒也是蛮好玩的一件事情。另一方面是把快扔给老师的英文语法重新捡起来,什么the怎么用啊,时态怎么用啊,介词怎么用啊…基本上就是各种对于记忆力的训练。说什么语感,其实就是看的多了见的多了,然后自然而然的就这么用了。做了这么一个决定大概也是想了半天之后不知道干什么好。出门开车玩太累,坐飞机又不想制定行程,打开地图画了个圈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最后索性天天往返三番,一边是锻炼自己的意志力,一边也是调整一下状态。人总不能一直懒散下去,有一种紧迫的节奏还是比较舒服的。

想想最近一年,想得最多的大概就是不同的人。试图理解在这边遇到的每个人心里觉得“理所当然”的事情。比较舒服的大概就是大家都是直呼姓名,我是觉得这是一种特别拉近关系的处事方式。观察不同人的心里和行动其实是一件蛮有意思的事情。口是心非的人哪里都会有,所以从文字或者话语中揣测别人的想法就变得很好玩。我好像是把这些当作一种对于异国文化的学习过程了...

大部分时间我觉得美国是一个非常碎片化的社会。美国有很多种族、很多肤色,但是确实很少见不同肤色的聚在一起。美国的社区会被大家标记为白人社区、印度社区、墨西哥人社区、越南社区等等。当然还有中国社区,只是中国社区大致还要分成广东人社区和其他移民社区。我这里完全没有任何贬义——我也有好朋友是从小生长在这里的广东移民后裔。他们完全是另外一个悲惨的故事,一路奋斗上来成家立业,个中辛酸远远不是我们这些跑过来工作读书的可以简单的理解的。 就算在公司,也很少见到不同种族聚集在一起,譬如食物好像就是一道天然的壁垒。自从开始坚果过敏之后,我觉得尊重不同人的饮食习惯真的是对于不同民族的最基本尊重。很久以前一个好朋友跟我说,每个民族的食物都是他们的骄傲,所以无论出门在哪里,多应该去尝试和试图习惯当地的食物,毕竟有那么多当地人是被当地食物养活的。好像不知不觉的我也开始践行这样的尝试。好像在美国,我也没怎么去吃过中餐,除了和中国同事们一起去偶尔开开荤。除了美式煮海鲜和大块烤肉之外,我好像也会偶尔想去吃吃chesse burger,而各种鸡蛋吐司华夫饼的美食早午餐也变成了经常的想念。也会去跟一群同事们吃素食,觉得其实素食还是能做出来不少花样的。唯一需要检讨的大概就是我做饭的时间真的是屈指可数。好像越来越不愿意花费时间在厨房,不知道是不是一种挺悲哀的事情。嘴越来越刁,厨艺越来越差。

这一年我在试图让自己的生活变得更加简单一些。以前很多事情就算不喜欢也只是默默的忍受着,现在则是要么果断的说不,要么付诸行动远离。好像耐性是有点越来越差了?或者说是对于越来越多的事情变的越来越不在乎,而会越来越在乎那少数关键的事情。反正有得必有失,所以如果只是得到更多而不失去什么,那好像不是很公平呢。很多伤心的事情大概就是想想就过去了吧,人总要往前看,move on。这是一种成熟还是冷血?

好像,有这么一个安静的周末,懒懒的睡起来,然后找个人来人往的咖啡馆,点个精致的甜品,静静坐着,打开电脑,写点东西,记录一下,偶尔发发呆。这种人群中的安静还是挺让人享受的。加州还是一个相对热情和平静的地方,人们还会多少谈一下梦想。舒缓的音乐配上点餐的喧闹,也是挺有一种市井之中生活的味道。我不知道是不是只有los gatos可以这样休闲。希望这样的生活应该是一直可望而且可及下去的吧。

2015.12.19 于 Fleur de Cocoa, Los Gatos.

Fleur de Cocoa, Los Gato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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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儿关经济

文化差异,实验科学~

感觉自己好就不说“文化差异”这个词儿了,有的时候毕竟只是个体差异没有必要非归根结底到文化上,不公平。可是有件事儿除了文化差异我实在想不出来别的词儿来解释了,那就是abortion,即中文的“堕胎”。

这学期在听labor economics,而其后半部分正是关于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我们就整体热火朝天的讨论堕胎等诸多事宜。我感觉(希望不是太离谱),在中国堕胎其实是很普遍很容易的,依稀记得原来在教室上自习的时候都能不时受到各种“无痛人流”的小广告卡,一打开报纸也都是类似的广告,可见这个产业有多么发达。所以我一直不觉得堕胎是件多么大不了的事儿,不过是无知少女付出的代价而已。没想到在这点上,西方反而比我们保守。这里面有宗教的原因,觉得堕胎是谋杀生命,尤其是在美国;还有健康的考虑,医生只在特定的某几个月对孕妇实施堕胎手术(西班牙当地的情况)。结果一讨论起堕胎,就看到周围同学的脸色煞然间严肃起来,只有我若无其事的夸夸其谈,然后还很天真的问“这在美国算个大事儿么?”,预期到同学们很无奈的回答我“要知道这东西在美国是一个极其敏感的话题”。哈哈,有点以此为乐的感觉。同样的还有避孕套这个东西,据说米国有些人是不用的,出于的是宗教的原因。想想国内这东西的承认度好像蛮高的,没听说啥宗教的考虑,也没啥传统文化的约束。说到堕胎,还想说一下中国的性解放……感觉上,中国在这个问题上特别矛盾,一方面是传统家族文化施加的压力下各种保守,以及有点极端的“处女情结”泛滥;另一面又是性教育的缺失,尤其是对于年轻少女们的保护远远不够,导致很多人根本意识不到堕胎的危害,只是一味的不肯承担后果。我想知道的是,如果她们知道“堕胎三次以上就会习惯性流产以至终身不孕”,那么还会这么伤害自己的身体吗?性解放如果只是行动意识上的解放,而不是教育上的解放,这恐怕会有点悲剧的色彩。某种程度上我还比较幸运,生物比别人学的多一些,所以从科学的层面了解的多一些;却也每每看到听到各种花季少女的故事,不禁感到遗憾和悲伤。

插一句很悲惨的事儿,最近development在讲国际贸易、生产力之类的东西,然后这老师好像格外偏爱中国似的,篇篇文章都以中国为例子。可怜我对这东西一点知觉都没有,上课的时候听的云里雾里的,问问题也问不出来,回答问题也没话可说,好像这里的“China”我不曾呆过似的,一点都没有熟悉的感觉。真的是上课倍感悲凉啊,看来我的宏观和国际经济学基础真的是差到一定程度了,连别人为什么研究TFP之类的东西都没有直觉,嗯……

然后突然想起来曾几何时看到过这么一句话,忘了是谁写的以及在哪里看到的了,作者很悲伤的感慨“我认识的很多做理论做得好的,做着做着就转计量了”,然后一片悲摧的神情几乎跃然纸上。我原来也是有点多多少少偏向modelling而不是empirical的,现在却多少改变了一些想法,实证的很多估计还是能给人带来很多直觉的。如果实证研究做得好的话,对于理论的贡献也是不可低估的。况且,计量还有计量理论本身是不是?那些天才相当于半个统计学家呢!原作者的理由大致是计量好出文章,所以很多人迫于生存压力就转行了。我就在想,计量某种程度上是好出文章,但是现在大家都玩到这个程度了,实证方面的经济学越来越有实验科学的倾向了,难道实验科学好出文章?没有那么简单吧。

最近也算自愿、也算无可奈何的要在一周内做两个research proposals,一个是关于sexual education的,大致是想看看如果通过社会网络进行性教育,会不会比传统的课堂教育效果更好,毕竟这东西这么敏感是不是;另一个是marriage market的,大致是整合一些心理学方面对于情侣配对的研究然后放在经济学里面,争取在 partner matching阶段做出一点有意义的解释。没办法,这俩东西都是for family economics的,所以逃不开这些话题。不过还算幸运,是跟两个group一起做,我的实际工作就少了很多,更多的是提提idea然后有人去写下来成正式的文章,嗯啊。某种程度上的轻松。关于sexual education那个,显然是要做实验了。然后我最近一直在跟同伴们强调的就是“如果我们在experimental design层面做的好一点,那么后面的计量分析会轻松许多”,这是在我突然间发现他们在research proposal的大纲上酣然列下了probit model之后惊出的一身冷汗。还没设计好实验呢,就开始考虑计量模型和那些fancy的方法了,晕。虽说实验不是万能的,但是我们总是可以尽力做的更理想一点,控制的更好一点,实在不能控制的再用identification strategy去弥补嘛!毕竟一旦到了计量上,就是一个“效率(efficiency)和一致性(consistency)的平衡”问题了。我是宁愿选择前期多做一点,后面可以让结果用相对简单的模型也能估计的很有说服力。

说到一致性,在我脑中往往的联系就是“统计上的因果关系”。计量的一大目的就是做"causal effect"估计,中文自然就是“因果推断”……不知为什么每次这么翻译的时候都小小的犹豫一下,觉得这四个字重若泰山。说具体一点,其实是统计上的因果推断。这个idea大概来源于生物实验,最有名的自然是孟德尔的豌豆基因的实验,想必大家高中生物课上都学过。这里不重复实验的细节了,想说的是那个实验提供了对于染色体、基因工作规律的直觉,后面科学家才能更进一步的挖掘其中的原因。这是一个很典型的统计推断做出巨大贡献的例子。然后计量上,尤其是在田野实验中,我们也跟科学家似的弄个实验组(treatment group)再弄个对照组(control group),然后控制一下随机分布就可以说是因果关系了(实验设计理想的话)?当然关于这个问题的争论还很多,一大批判来源于structural那边,大致就是说你只知道结果可能是这样,但是你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所以这实验能不能重复(internal validity),以及推广到其他情形有多大效果(external validity),都是未知的。当然,这个也得看你到底想得到什么了。对于政策制定者来说,很多时候并不需要知道这玩意儿到底为什么工作,只要知道这个政策能工作就好了。最简单的例子,我们作为一般电脑用户,大多数人并不知道电脑为什么会工作,不知道CPU是怎么处理0101这些二进制东西的,只要我能用Photoshop修个图、word排个文件就行了。所以有的时候,我对reduced form也不是那么的反感,有点实用主义的味道——看你想要什么了。

最后还有一点点想说的,就是赚钱和经济学的事儿。labor economics里面很关心教育回报的问题,其中就有很多人研究过各个大学专业与毕业后工资水平的问题。如果市场的选择是理性的话,那么从现在大学录取时候的分数线就可以看出,那些专业前景相对较好。当然,经济学首当其冲。不过“经济学”这个词儿看起来太过美妙,大到可以“经世济国”,最不济也可以养家糊口,所以很多家长就抱着美好的愿望毅然决然的把孩子送到经济学专业里面来了。其实本科的时候还好,相比于其他纯理科,经济学和现实应用的距离稍稍近一点,换句话说就是和市场脱轨的不是那么厉害。但是一旦到了学术那一面,其实啥子学科都是一样的,学术永远是和赚钱不是那么直接相关的。不知道这是一种科学家的清高,还是学术界和市场的本质目标不同。但是经济学依旧那么热……一个被“曲解”的绝佳例子就是Laffont的《激励理论》,明明是一本很技术性的委托代理模型的教科书,就是配上了这么一个模棱两可的名字,于是就被某些管理学MBA课程之类的拿去当作“员工激励”之类的东西去讲了……当然我不知道那些人是怎么演绎着这东西的,毕竟确实是有CEO等代理问题可以通俗化的解释,不过无论如何总是感觉怪怪的是不是?话说回来,相比于其他学科的不着边际,经济学还是稍稍好一点点的——我是说本科毕业生找工作的时候。所以,选专业的时候选经济学或许真的是市场理智选择的结果……